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懲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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懲罰

嘉熙帝好騎射,對秋狝圍獵向來熱衷。歷來熱愛騎射者,都有自己的愛駒,但嘉熙帝沒有,只因皇帝不能有偏愛。

這也讓季昭能用最快的速度馴服任何一匹馬。

晉級的這匹也不例外。

晉級的練習生在馬背上或趴或大喊,學會馬術的也只能勉強安穩坐在上面,像她這樣淡然面不改色的,除了鄭冬晴,也就喻澄了。

“籲~”鄭冬晴騎著馬在季昭身邊踱步:“你這匹馬看起來最烈。”

季昭摸了摸馬頭:“要換一下嗎?”

鄭冬晴咧了咧嘴,果斷拒絕:“我小時候學騎馬從馬背上摔下來過,躺了兩個月,從此只愛溫順的小馬駒。”

宋江江還在趴著,淒婉吟唱:“愛上一匹野馬,可家裏沒有草原~~~”

牽著她那匹馬的工作人員無奈道:“這位練習生你只要不亂動,馬也不會動的,它特別乖,你抱它抱得太緊了,它喘不過氣來。”

宋江江不松手:“不抱緊我喘不過氣來。”

工作人員:“……”

比起季昭和鄭冬晴的溫和,喻澄則直接的多,她翻身上馬,根本沒有給馬反應反對的時間,一夾馬背,才揚起的馬蹄又乖乖落下,低頭吃起草來。

這次拍攝的場地大,雖然拉了線,但是大草原到底不是私人的地方,還是有不少粉絲跑來看,雖然聽不清這邊說了什麽,但是高清的攝像頭能清晰拍到騎馬的練習生,沒一會兒就發到了網上,讓大家開了眼界。

【…………我的沈默震耳欲聾】

【我可以理解每個節目都有自己的顯眼包,但是我不理解整個節目都是顯眼包……我的臉有點熱,不好說自己追這個節目】

【我覺得挺好的啊,多有新意!她們真的笑死我了,那麽愛笑的喬月怎麽一上馬就不笑了?宋江江趴在馬背上我真的笑死了,感覺像被生活摧殘的我……】

【請問還有什麽是喻澄不會的?!這就是豪門出身嗎?沒看錯的話喻澄是唯一一個騎馬這麽熟練的吧?真符合我對豪門大小姐的刻板印象】

【喻澄的粉絲眼瞎不怪你們,看看真正的王者是怎麽騎馬的[季昭昭騎馬圖]】

【雖然夏天快到了,也請大家不要裸奔……】

也許是節目組故意為之,在馬背上被摧殘過的練習生,下來後都有點生無可戀,居然讓沒晉級的練習生生出了一絲慶幸。

——這要是換做她,下來不得吐得翻天倒海。

雖然沖淡了些淘汰的苦楚,但難免還是有傷感之意。這次的淘汰後,一百零八位練習生銳減到只有三十四人,不少人的隊友室友淘汰,想及此,不少人直接哭出了聲。

反倒是要被淘汰的來安慰。

“拜托我的大小姐是我淘汰了你哭什麽啊?”

“差不多得了啊,我們雖然說是隊友,但也是競爭對手,犧牲我一個,你成團出道的可能性大大增加,哭什麽?來給我笑一個!……還是別笑了,眼線花了有點嚇人。”

“你要帶著我的夢想走下去,我出去給你投票!”

選秀節目總是如此,說殘酷也殘酷,大家都是競爭關系,你要打敗別人才能獲得晉級下一輪的資格。

可人非草木,在朝夕相處中,感情是賽制無法磨滅的。

就在練習生們悲傷的無法自拔的時候,副導演清了清嗓子,十分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她們:“那個……大家先別傷心哈。”

眾練習生們淚眼模糊地瞪過去:“?”

副導演訕笑:“雖然有部分練習生淘汰了,但節目組也不會現在就把你們送走。先請你們跟周導去錄制別的東西,到時候再回來,今晚有篝火晚會。”

“篝火晚會?”宋江江一抹眼淚:“你說這個我可就興奮了!”

季昭的眼睛也亮了起來。

她還從來沒參加過篝火晚會,曾經她堂妹替她去蒙古一帶巡查,回來說起篝火晚會,說烤全羊說大家圍著篝火跳舞唱歌,說得她眼熱,又得裝作大方:“朕知道了。”

等堂妹離開後,獨自在寢殿裏陰暗爬行,夢裏都是烤全羊的味道。

喻澄聽完季昭的向往後,抿了抿唇,還是忍不住道:“你從哪來學來的陰暗爬行的詞,怎麽那麽……”

看似不雅,但細細一想,倒也很有畫面感。

季昭說:“我評論區就有啊,你沒有嗎?”

喻澄默了默:“我沒看過。”

“這就你的不對了,”季昭教育喻澄:“粉絲喜歡你才給你留言,你就算看不過來,也應該看看,想當初我批折子那成堆的折子,我不都要朱批嗎?”

要緊事還好,最可氣的就是有的地方官有事沒事就遞折子,問候她吃早飯沒吃午飯沒吃晚飯沒,更有甚者,把自己吃的飯和看的美景畫下來呈上來,以前不懂,現在想想,這些大臣是在發朋友圈嗎?

喻澄說:“我回去看。”

季昭點頭:“乖。”

等淘汰的練習生坐大巴離開後,工作人員已經把七十五把椅子撤到只剩三十四把,順便把上面的名字撕了,讓練習生們隨便坐。

副導演本來想騎馬,但苦於實在不會,還是把場地讓給了程非晚。

程非晚卻沒那個表演欲,她還是喜歡站在平地上:“首先恭喜在座的三十四位練習生晉級下一輪!而迎接你們的,則是更難的挑戰,你們準備好了嗎?”

“準備好了——”

“沒準備好現在淘汰還來得及嗎?”

“少說兩句吧你!”

“下一輪的公演為了讓練習生們和觀眾們更能沈浸到舞臺裏,所以將取消現場投票!”程非晚一字一頓:“而公演內容則是——”

性急的練習生立刻追問:“是什麽?”

程非晚往鏡頭外看了一眼。

《出道吧!少女》第四季的熱度是業內都沒想到的,也讓節目組的壓力倍增,雖然很想掉錢眼裏賺快錢,但是也不得不顧及到口碑,所以為了回饋粉絲,在歷來的賽制中,增加了一場公演。

這個雖然說是驚喜,但投票早就在網上發起了,這幾天練習生們又都在網上沖浪,沒人不知道,問一句也是為了節目效果罷了。

也就副導演,還覺得能瞞住練習生。

所以趕話說到這裏,要不要透給練習生,還得由副導演點頭。

副導演一臉生無可戀:“……”
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不說也不行了吧?!

他點點頭。

程非晚立刻道:“公演主題,最佳拍檔!”

最佳拍檔——在一周前,在七十五名練習生(第二次順位尚未播出)在平臺官網上開啟投票,每位練習生和其他所有練習生都成為選項,由觀眾投出你最想讓哪兩位練習生合作舞臺,票高者組隊,共同完成雙人舞臺。

投票在今天淩晨截止,現在正在統計中,畢竟有些票高的組合,一方淘汰一方晉級,只能選擇晉級方觀眾喜愛度的第二名,以此類推。

“最佳拍檔的最終名單將會在明天揭曉,”程非晚說著,拿著手卡的手往右邊一揮:“今晚我們將在大草原住一晚,節目組為你們準備了蒙古包,按照排名兩人一間,大家可以自行找尋自己的房間。”

“散會!”

等程非晚走了,練習生們才徹底放松下來,有的幹脆直接坐到了草地上,嘰嘰喳喳終於變成吵吵鬧鬧。

“什麽?!沈一燦我們兩個一間房?”

“出道位的蒙古包還是特殊待遇大一點,是想我們被下位圈的嫉妒死嗎?”

“最佳拍檔……說得好聽,不就是賣姬嗎?”

“哇塞女團不賣姬回家撿垃圾,有點覺悟好不好?我們公司給上的營業課終於派上用場了,粉絲朋友們,給我發個漂亮可愛的老婆吧!”

“……你以為你在相親角啊!”

如導演組所言,出道位的蒙古包確實更豪華些,前四的尤其——比宿舍要大要寬敞,整個蒙古包裏都鋪著花樣繁麗的地毯,對著門擺著一張雙人床,木色的臺階上擺著被折疊的湯姆貓地毯,看起來古怪又可愛。

季昭四下看了一圈,發現蒙古包的四角都掛著攝像機,follow pd尋摸了個角落坐下來,示意她們自便:“就當我不存在。”

季昭:“……”

沒一會兒宋江江就來串門了,說怕跟沈一燦待的時間太久,陳杏子和沈一燦的粉絲以及沈一燦的唯粉會把她撕碎,說完了又猶疑:“你們倆的CP粉不會撕碎我吧?”

喻澄晃著節目組送來的奶茶,正在給季昭試毒,聽到季昭涼涼地說了句:“不會哦。”

宋江江松了口氣。

季昭又道:“她們只會說什麽一家三口幸福美滿。”

宋江江:“……我還是先走吧。”

喻澄:“不送。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喻澄對她有意見,真的有意見。

她走出去又折回:“喻澄,你出來下。”

“不燙,無毒。”喻澄把奶茶遞給季昭,這才看向宋江江,眉梢微挑:“什麽事?”

宋江江: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喻澄的瞳孔縮了下。

宋江江是打算跟她攤牌嗎?

她這兩天上網,除了看她和陛下的超話外,在超話榜單上也看到陛下和宋江江的超話,粉絲也很多,看粉絲發的帖子分析,倒也頭頭是道。

陛下不喜歡女子,可宋江江呢?她一向對陛下上心,還任勞任怨地給陛下洗衣服,難道真的屬意陛下?

季昭喝了口奶茶,跟宋江江對視一眼。

宋江江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,表示必不負重托,卻沒想到這一幕落在回過神來的喻澄眼裏,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——宋江江喜歡陛下,陛下也許並非無意。

她作為臣子應該祝福。

就這麽心事重重地跟宋江江出了蒙古包,避開忙著串門的練習生,婉拒要跟著的follow pd,兩人往草原深處走去,走著走著,喻澄忽然頓住腳步:“我不同意!”

宋江江本來正在盤算怎麽跟喻澄開口,聽到喻澄這麽說,楞了下:“你不同意什麽?”

喻澄一字一頓:“這門婚事,我不同意!”

話丟了出去,心緒卻難平。

她是臣子,她是該祝福。可這裏不是大啟朝,她們在選秀節目,愛豆是不能談戀愛的。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:“你們在一起,對得起粉絲嗎?”

宋江江滿頭問號,半天才蹦出個單音節:“……啥?”

喻澄卻越說越覺得有理:“就算是粉絲,也是更多的希望和昭昭在一起,你和昭昭的超話在第三十七名,只有五十萬粉絲。我和昭昭有一百萬粉絲,在超話排名第二名,你們對得起她們嗎?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家人們她在說什麽完全聽不懂啊!

喻澄卻冷冷道:“少裝傻。”

她側過身,遙遙望向季昭所在的蒙古包:“你和昭昭偷偷聊天,我已經發現了。”

宋江江哦了一聲。

喻澄皺眉:“哦?”

宋江江:“哦~~~”

她忽然間福至心靈,先把這個鍋背上了:“我是跟昭昭聊天了,但是不是偷偷的,為什麽要偷偷的?“

喻澄握緊拳:“你!”

宋江江問:“你吃醋了?”

喻澄:“……”

宋江江已經把季昭的要求拋之腦後,那點小事等她問清喻澄的心意再說也來得及,她往前走了一步,直視喻澄的眼睛,發出直擊靈魂的質問。

她問:“你喜歡昭昭嗎?”

這話問得直接,喻澄恍若雷擊,自以為藏得很好的情愫在霎時間向她傾倒而來,她恍惚地往後退了兩步。

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,喻澄看到季昭從蒙古包裏走了出來,路過有人跟她說話,她笑了下,淺淺的梨渦,笑得溫柔明媚,讓喻澄的心動了下。

撲通,撲通。

愈演愈烈的心跳聲。

她捫心自問,喜歡陛下嗎?

普天之下,誰不喜歡陛下呢?

陛下勤政愛民,那點小小的任性只會讓人覺得她可愛,雖然抱怨臣子任何瑣事都要上奏折,卻也會耐心地給朱批,說這個大臣少吃點葷腥,勸那個大臣在家多陪陪妻兒,絮絮叨叨的,卻也溫情。

誰會不喜歡陛下呢?

但卻沒有人像她,自私地、卑劣地想要將陛下據為己有。

她不應該這樣,卻控制不住。

她想也許是天意,她和陛下能同時來到這個時空,陛下只有她,最依賴她最信任她,她本以為會一直這麽下去,直到她看到陛下和宋江江聊天。

嫉妒的火苗一經點燃便燎原,等到這時,卻是再也藏不住了。

她不說話,宋江江看她臉色也能猜個七八分,以過來人的口吻嘆了口氣,拍拍喻澄的肩膀:“雖然我沒談過戀愛,但是我是過來人。”

喻澄甩掉她的手:“是什麽過來人?”

宋江江理直氣壯:“我看過的小說多啊!”

喻澄:“……”

宋江江負手在後,踱步來踱步去,故作老成:“你是不是不想告訴昭昭?”

喻澄不想跟她討論這些:“你到底想說什麽?”

“……”宋江江哦了一聲:“我只是個熱心市民,我不喜歡昭昭,不是,我對昭昭不是那種喜歡,我現在還不是女同!”

喻澄抓住重點:“現在?”

宋江江說:“對啊,以後我要是出道了就要跟隊友營業,營業的事誰說得準呢,萬一我就彎了呢,其實我覺得很有可能。”

喻澄:“……跑題了。”

“哦哦對,”宋江江表忠心:“所以你可以相信我。”

喻澄:“如果你喜歡女生後喜歡昭昭了呢?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她說得好有道理!

喻澄呵呵。

果然,宋江江不說話,她心虛了。

宋江江意識到自己被繞進去了,連忙搖了搖頭:“我就算喜歡女生,也不一定會喜歡昭昭啊!我們團除了你倆還有三個呢!”

喻澄卻很固執:“都喜歡女生了為什麽不喜歡昭昭?”

宋江江哽住。

喻澄追問:“昭昭那麽好,你憑什麽不喜歡她?”

宋江江:“……你好像那個毒唯!”

喻澄哼了一聲。

“江江!喻澄!”不遠處的蒙古包裏傳來周雨停喊她們的聲音:“馬上要拍宣傳照,你們兩個快點回來補妝!”

千裏迢迢來大草原一次,又花了錢借馬,節目組自然要有效利用,先拍一組練習生在馬上的宣傳照再說。

宋江江回了句:“知道了!!!”

她轉過頭問喻澄:“你喜歡昭昭,昭昭喜歡你嗎?”

喻澄抿唇,搖頭。

宋江江:“不知道還是不喜歡?”

喻澄:“……不喜歡。”

宋江江嘆氣:“我就知道。”

她仰頭看天:“姬戀直,太虐了,真的太虐了。”

她問喻澄:“你想讓她喜歡你嗎?”

喻澄神色一凜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宋江江搖了搖不存在的扇子,又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,一臉的高深莫測:“這愛情,不止有真心,還要有計謀。喜歡昭昭的人那麽多,對她言聽計從的也很多,她憑什麽對你刮目相看?”

喻澄:“繼續說。”

宋江江恨鐵不成鋼:“你太乖了,想要昭昭註意你,你得做點特別的事,做最獨特的那個!做出自己!讓她意識到:原來不會有人會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好。”

她看著喻澄毫無波動的神情,急了:“拒絕她,懂不懂?”

喻澄懂了。

但卻不願意做:“可是我就是無條件地對昭昭好。”

宋江江跺腳:“計謀啊!這是計謀!不是真讓你對她壞!演懂不懂?以後咱們出道肯定是會拍戲的,你就自己在拍戲!”

喻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
”我們趕緊回去吧,”宋江江邊往蒙古包那邊走邊問:“對了,昭昭喝醉那晚發生什麽事了嗎?你倆有什麽進展嗎?”

喻澄眼神閃爍。

宋江江一看有戲,豎起八卦的耳朵:“什麽什麽?”

喻澄說:“我親了她。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太可怕了你們女同!

季昭從來沒有心情這麽忐忑過。

她說不清是怕自己酒後做了什麽事情讓喻澄失望,還是怕失了皇家的天威,又或許是怕喻澄十八歲生辰那晚後,故事重演。

可喻澄能往哪裏走呢?退賽?去國外找蘇靜?

她不知道。

她不敢去想。

既不願承認自己需要喻澄,又不得不承認,這有悖於她這些年學到的帝王之術。

她緊張的時候笑不出來,冷著張臉騎著馬隨著攝像師的指令或走或停,又或看鏡頭或眺望遠方,一場拍下來,攝像師滿意得不行。

“這表現力!這鏡頭感!絕了絕了!”攝像師不斷滑著鼠標,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看季昭的圖:“感覺都不用修,直接出片都行,就這幾張,多一點修飾都會毀了畫面!”

她揚聲喊季昭:“季老師!你要來看下嗎!”

季昭本來看喻澄過來了,想去找她,腳步卻被喊住了,她猶豫了下,喻澄已經被另一個攝影叫去拍照了。

宋江江小跑過來:“我看看我看看!”

季昭卻關心的是另一件事:“你問她了嗎?怎麽說了那麽久?”

宋江江小聲回答:“問了。”

季昭問:“她怎麽說?”

“她說你喝醉後回到宿舍抱著她,昭昭不是我說你啊,你怎麽趁著喝醉占人家便宜?”宋江江打趣:“還好宿舍的鏡頭被她關上了。”

季昭哦了一聲。

旋即又理直氣壯:“抱抱怎麽了?”

被皇帝抱,那是喻澄八輩子修來的福氣,換作在大啟朝,喻澄家裏得放鞭炮慶祝的程度,怎麽就叫占便宜了?

季昭心不在焉地看完了照片,正巧喻澄拍完下馬,她喊喻澄:“過來。”

喻澄的神色微頓。

來了來了。

宋江江興奮地直抖腿,心想預兆CP必須給她投票,她可是為了預兆能在一起出謀劃策,這招叫做欲擒故縱,只要喻澄使得好,戀愛這種事,手拿把掐!

她給喻澄使了個眼色,就現在,拒絕她!做你自己!

喻澄深吸一口氣,正要說話,卻撞上了季昭疑惑的目光,季昭歪了歪頭,眉梢微挑,似乎是在問她怎麽還不來。

她的心像被小鹿撞了下。

還沒反應過來,步子已經邁了出去:“來啦。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看喻澄這不值錢的樣子,真是沒救了!

天色漸晚。

落日染紅了半邊天空,厚重的雲像彩色的棉花糖,在落日的餘暉裏漸漸褪色,變得晦暗,直到太陽墜入地平線,浮雲散去,明月照人。

練習生們在工作人員的組織下,自主布置場地,雖然沒有專業做得好,準備的也倉促,但倒也像那麽回事,讓季昭最驚喜的是節目組邀請了當地的廚師,將用最專業的方式用她們做烤全羊。

“也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回來,”周雨停把袖子放下來,眺望來路:“突然少了那麽多人,還真有點不習慣。”

《Dramtic》組,只有童薇被淘汰,這讓她悵然裏又多了絲慶幸。

童薇的性格還需要再磨煉,如果讓她出道或者名氣再盛一點,對她的成長百害而無一利,她不是慶幸童薇被淘汰,而去慶幸童薇還有成長的機會。

一旦進入娛樂圈這個名利場,太容易被浮華遮住眼睛,看似一路順風,實則全是彎路。

季昭也眺望:“她們不回來就吃不了烤全羊是吧?”

裴佳在她旁邊咽口水:“季總你看有沒有一種可能,你派人去接她們?”

陳杏子眼冒金光:“再不讓我吃我真的要陰暗爬行了。”

沈一燦抱臂:“你不是減肥?”

陳杏子咬牙:“不說話別人會覺得你是啞巴嗎?”

烤全羊實在是香,轉動間油滴落下來,刀尖戳進去,薄薄的一層皮又脆又香,裏面的肉質鮮嫩,撲面而來的誘惑,讓所有練習生目不轉睛。

喻澄問季昭:“很想吃嗎?”

季昭咽口水,搖頭:“沒有啊。”

她對喻澄說:“人不能為口腹之欲而瘋狂,這樣會很醜……真的好香受不了了!”

喻澄失笑:“我去問導演。”

季昭:“嗯?”

喻澄:“問她們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
副導演說她們已經在路上了,但是節目組還要拍烤全羊的空鏡,所以現在練習生們還不能吃,讓她們圍著篝火轉了一圈,一人發了張紙:“請大家把自己的夢想寫下來。”

“十歲的,二十歲的都可以。”

應甜舉手:“還沒到二十歲怎麽辦?”

已經年近四十五的副導演被重創了下:“……二十歲就是個泛指!就是讓你們寫小時候和現在的!”

應甜捂住小胸口:“副導演好兇。”

眾練習生怒目而視。

副導演:“……”

陳杏子小聲嘀咕:“我現在的願望就是把那只烤全羊吃掉吃掉!全部吃掉!”

季昭認真問:“可以這麽寫嗎?”

沈一燦:“……當然不可以。”

季昭遺憾地嘆了口氣。

她盯著手上空白的紙看了會兒,問喻澄:“你的夢想是什麽?”

喻澄說:“保家衛國。”

季昭問:“那十歲的呢?”

喻澄:“這就是十歲的。”

季昭:“……”

她忘了,她的喻愛卿從小就要保家衛國的。

季昭問:“現在的夢想是什麽?”

喻澄反問:“你呢?”

季昭思考:“我現在的夢想就是想回去,百姓們肯定還在等我,我答應她們今年一起過乞巧節的。”

喻澄:“……哦。”

季昭:“怎麽?”

喻澄對她笑:“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。”

“奇奇怪怪的,”季昭白了她一眼:“不過這些夢想都不能寫,我剛剛聽了說是等會要讀出來的,寫點能播的。”

宋江江刷刷刷地寫完了:“這還不簡單?當然是出道了!你們信不信我拿一把糖果砸過去,十個裏面有十一個人的夢想都是想出道?”

季昭點頭:“雖然實在,但毫無新意,播出的時候會快速播完。”

宋江江默了兩秒:“……我突然想起我還有新的夢想。”

季昭失笑。

她在紙上寫:“夢想是所有喜歡我的人和我喜歡的人可以天天開心。”

在她們寫夢想的時候,另一批被帶走的練習生也回來了,她們換了平常的衣服,手裏都拿著個禮品袋,圍著篝火的圈再次擴大,淘汰的和晉級的各占半圓,畫面倒也和諧。

程非晚已經走了,副導演在鏡頭外充當cue流程的工具人。

“她們離開大草坪後去到市區,為她們所喜歡的練習生選了禮物。”副導演補充了句:“禮物的錢由節目組出。”

有練習生抱怨:“節目組摳死了,就只給了五十塊錢的預算!”

滿場哄然大笑。

副導演輕咳:“現在就從35名開始,把禮物送給你所支持的練習生吧!再來個題外話,收到禮物最多的練習生,可以得到特殊福利哦!”

預算給的少,能選擇的其實也相應的多了起來,為了充分利用這五十塊錢,練習生們三進三出精品店,給這個買個頭繩,給那個買個鯊魚夾,最後整合起來,分別放在禮品袋裏,幾乎人人有份。

“昭昭,喻澄,”《牽絲戲》B組的簡莉蹲在兩人的面前,臉上有點羞澀:“我有個禮物,不知道當送不當送……”

Follow pd跟了她一下午,最知道她要送的是什麽,有點不忍心:“不當送就別送了吧?”

簡莉卻堅定:“我不!”

她握拳:“我以後只能做屏幕粉了,哪還有機會送禮物?!”

季昭被她嚇了一跳,喻澄則下意識地擡手擋在季昭的身前,語氣帶著警惕:“你要送什麽禮物?”

簡莉看著喻澄的手臂,喃喃:“你好愛她。”

喻澄:“!!!”

她看向宋江江,眼中殺氣畢露,難道宋江江把今日的事傳了出去?

簡莉把禮物從袋子裏拿出來,那是個正方形的小盒子,透明的蓋子下能看到裏面有兩枚銀色的圓環,簡莉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。

Follow pd閉眼。

這CP嗑得也太真情實感了點!這讓季昭昭和喻澄多尷尬啊,想到要把這尷尬的一幕拍下來她就想摳城堡,如果——

還沒想完,季昭的聲音及打斷了她:“這是辟毒用的嗎?”

Follow pd:“……?”

這是什麽清奇的角度?

簡莉也:“啊?”

季昭伸手把銀色圓環拿起來:“模樣倒是別致,有點像戒指,如果戴在指上不會引起別人的戒心,既可以放心又不會失了體面,是好東西。”

喻澄深以為然:“還是兩枚,你有心了。”

簡莉:“……”

她恍惚,這是什麽走向?

她不過是個在逛精品店的時候看到一對戒指很適合她CP,所以她就一時CP腦上頭給喻澄和季昭昭買了一對的CP粉而已啊!

怎麽扯上辟不辟毒了?上位圈的恩怨情仇已經到了下毒這個地步了嗎?

季昭把戒指戴上,對簡莉說:“謝謝你。”

簡莉喃喃:“不客氣。”

喻澄也戴上了:“等會試試。”

簡莉:“……啊?”

不是,等一下,這不是辟毒戒指啊!這是見證你們情比金堅的情侶戒指啊!

簡莉像游魂般走了,季昭看她的背影多了幾分滄桑,覺得奇怪:“是不是這件東西對她太過珍貴,送出去後很心痛?”

喻澄問:“陛下想賞她點什麽?”

季昭說:“她之前說過想去及時娛樂,我讓HR去聯系她,如果她還願意的話就簽過來,不願意的話就賞點金銀珠寶,看她喜歡吧。”

禮物環節結束後,篝火晚上也正式開始。

香的流油的烤全羊被片成薄薄的一片,在特制的料裏滾過一圈,再放進薄餅裏,卷成卷放進口裏,簡直是入口即化。

除了烤全羊,還有各種吃食,甚至還有個長桌專門煮火鍋,火鍋的辣解膩,練習生們從烤全羊吃到火鍋,又從火鍋吃到烤肉,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,忽然聽到一個練習生喊道:“這有張小紙條,我的夢想是……”

她呀了一聲:“是我們剛剛寫的夢想。”

寫著夢想的紙條沒有署名,被節目組統一收走,本來季昭猜測是要在總決賽讀,卻沒想到節目組別出心裁,跟練習生玩起了尋寶游戲。

“這有一張!希望可以出道!這字看起來怎麽那麽像宋江江的?”

“胡扯!這字跟狗爬似的!”

“我的夢想是可以唱歌給全世界聽!篝火晚會暫停,我去聯系質子!”

“順便幫問問三體人什麽時候降臨,接!”

“不是吧?我就是想安安靜靜吃個飯,怎麽還有夢想藏在飯裏?還挺應景的,說是想吃遍天下美食還不胖,雖然沒有落款的,但是一看就是……”

陳杏子跳腳:“裴佳也很愛吃啊!”

眾練習生異口同聲:“她吃了不胖啊!”

陳杏子:“……”

霸淩!這就是女團霸淩!

“這個人的字真漂亮,是宋體吧?”從某個盤子下面找出紙條的練習生喊道:“她寫夢想是希望喜歡她的人可以天天開心。”

喻澄看向季昭,季昭對她眨了下眼睛,心照不宣地共享者同一個秘密。

眨得喻澄的心都亂了。

“咦?我也找到了!”喬月快走了兩步,在可樂桶下面把紙條拿出來,她展開紙條,念道:“希望我天天開心。”

她微怔,總覺得這話耳熟。

正巧拿著季昭的紙條的練習生就在她身邊,她借了過來,把兩張紙條在桌子上鋪開,篝火的光映在桌面上,影影綽綽裏,好似有什麽關聯。

【夢想是所有喜歡我的人和我喜歡的人可以天天開心。】

【希望我天天開心。】

-我喜歡的人是你。

希望可以天天開心。

-希望我能成為你喜歡的人。

喬月怔怔地看著紙條,宋江江晃到她身邊:“看什麽呢?”

喬月說:“你看這兩張紙條。”

宋江江看了一眼,沒看出什麽:“字不錯,咋啦?”

喬月低聲道:“這個字體叫宋體,我見昭昭和喻澄寫過,昭昭寫得好看些,是這張,”她點了點左邊的紙,又移到右邊:“這張寫得沒那麽好,是喻澄的。”

宋江江嘆為觀止:“你還是個筆跡鑒定的專家?”

“不是啊,”喬月說:“你不覺得這兩個夢想放在一起很微妙地好嗑嗎?昭昭的就不說了,喻澄的很明顯是在回應啊。”

宋江江正色。

她作為一個已經知道喻澄喜歡季昭昭這個內幕的人,只需要點一下就能斷定這絕對是回應,那喻澄是想讓季昭昭知道,還是不想呢?

這麽隱晦,應該是不想吧?

宋江江把紙條收起來:“我找個機會給喻澄,等她有勇氣……再說吧。”

喬月:“你說什麽?”

宋江江哦了一聲:“我說嗑死我了。”

喬月晃著她的手:“你也覺得預兆好嗑了是不是?回去你幫我做做數據,她倆的超話昨天差點被你和昭昭的超話超了。”

宋江江:“……”

大草原沒有遮擋,到了晚上就有點冷,節目組又趕緊發外套,以免練習生們再生病,而篝火晚會的流程也進行了最後一步——放孔明燈。

“我還沒放過呢。”季昭領到孔明燈,邊思考著要許什麽願望邊問喻澄:“喻澄你放過嗎?你要是放過我真的會生氣。”

喻澄道:“放過一次。”

季昭嘖了一聲:“你背著我什麽時候放的?”

“之前的事了,”喻澄擦著火柴,點燃孔明燈,和季昭一人站在一邊托著孔明燈,火光映在她的臉上,她的睫毛纖長翹起,我見猶憐:“陛下還記得我十八歲後遠赴邊疆的事嗎?”

季昭為這事氣了她一年,自然記得:“是那時候?在哪裏?”

喻澄嗯了一聲:“當時我離京前往邊疆時途徑一小鎮,那裏正在歡慶鄉紳娶親,邀請過路人同慶,晚上便放了孔明燈。”

季昭問:“你許了什麽願?”

喻澄低喃:“春日宴,綠酒一杯歌一遍,再拜陳三願……”

一願吾皇萬歲,二願將身常健,三願如同彼岸之花,歲歲不相見。

她那時覺得自己不配再見陛下,所以懲罰自己。

可在孔明燈升起的時候,她仰頭看著微弱的明亮在天空中越升越高,她卻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十八歲生辰的那夜。

陛下醉酒在她懷裏,仰著頭看她的時候,瓦解了她所有的自制力。

她垂首,含住了陛下的唇。

喻大將軍的初吻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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